志青春 | 支教路上的他和她

烈日当空，太阳毒辣，这石子铺在泥土表面的土公路上没有一处遮阴的地方。她拿起水瓶晃了晃，里面还有小半瓶，她抿了抿嘴唇，又将水瓶放回了包里。

走啊，走啊，前面是蜿蜒盘旋的公路，后面也是蜿蜒盘旋的公路，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双腿早已在石子路上抖得麻木，她只是一直向前走着，走着，脚步不停。

他一直在她心里鼓励着。她想起他就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头顶的太阳，当年也是这样晒着他的吗？脚下的路，当年他也是这样走过的吗？眼前的风景，他当年眼里的也是这样的吗？

她此行要去山村小学支教，就像他当年一样。

她与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敬老活动中。

那是学校青年志愿者协会组织的一场活动，一群大学生去敬老院看望老人。

鲜活的生命总是最美好的，能催发周围的花朵一起开放。当迟暮的生命接近他们，也不由自主地焕发出青春的活力。

有些老人缺乏儿女的关注，这些年轻的大学生恰好能抚慰他们寂寞的心灵；有些老人行动不便，年轻力壮的大学生推着他们四处闲逛赏景；还有一些老人智力退化，像小孩一样，是需要哄的。

他笑容可掬，正与几位老人过家家，突然两位老人起了争执，他温和耐心地哄着老人们，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好像有一颗小石子打破了湖面，她的心里泛起了涟漪。

回去的大巴车上，两人交谈甚欢。

这样，算是成为朋友了吧。

在接下来的相处中，她惊奇地发现她与他是多么相似：他们有着相同的爱好，相同的性格，并且都喜欢参加志愿服务。

他说，成为志愿者，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实现了自我价值。

他说，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青年志愿者事业是大有希望的事业。

他说，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方能天下大同。

他说……

他的身上带着光，她认真地看着他，听他说话，记在心里。

之后的一天，他约她一起去献血。

他对一些注意事项的耐心叮嘱，让她觉得似一股暖流流经身体，流到哪里，哪里就舒畅了。

清晨的阳光很好，她一路上憧憬又兴奋。

护士一直温柔安慰着，当针头扎进胳膊细嫩的皮肤时，她抖了一下。

“别怕。”他看出了她的紧张。

她朝他一笑。

“我才不紧张呢！”她在心里说。

她觉得胳膊发凉，他教她一下一下攥拳。

虽然她是第一次献血，但侧着头看见旁边座位上的他，她就觉得心安。

突然，她开始觉得头晕，很快，头越来越发晕，她惊慌地叫来护士。护士们很快就过来了，她好像察觉到护士们在调节仪器，但是她眼前越来越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天呐，这是怎么了？

好难受。

“加油！”她听见了他的声音。

另一只手被人轻轻拉起，揉捏着她的穴位。听声音是一位护士姐姐，一边按摩着穴位，一边与她说话转移注意力。

她好像好点了。

他也参与了她们的谈话。

过了一会儿，症状好转了，她向护士们道谢。

“你别怕。”他对她说。

采完血后，她与他坐在椅子上用棉棒按压针孔。他说：“真棒，勇敢的女孩！”

还有一次，他们一起去教小朋友做手工。

看着他耐心的样子，她突然想到以后他们有了孩子，他会不会也是这般。

“啊！”指尖突然被针扎了一下，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他抢过她的手去检查。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低下头默不作声。

“叫你胡思乱想，这下被扎了吧！”她在心里说。

一阵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支教的小学已经能看到了，拐下这个坡，再攀一会儿绳梯，就能到了。

西南的山区被绿色覆盖，山脉的褶皱内藏着一户户人家。山地里没办法耕种，因此这里的人们都很贫穷，孩子们能上学已经很高兴了。

前些年……前些年来支教的时候，在一场泥石流中保护了孩子们，而他，却永远地离开了。

你走了，我来了，山里孩子们的教育，不能断！

孩子们一见到她，就开心地跑过去拥抱着欢迎她。

在一片欢呼声中，她走上了讲台，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