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今天的分享来自《教你认识身边的植物》成人班的学员—雨燕。对于“互联网原住民”的她来说，脱离网络和手机，在植物课中用身体去感受真实的自然，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二次上《教你认识身边的植物》的时候，我非常震撼，因为在某一个瞬间，中学生物课的内容突然开始袭击我，它们直接从我脑子的某处直直蹦了出来。“被子（bèi zi）植物呀！裸子植物和被子植物？”我问。“是bèizǐ，这里‘子‘指的是种子。”小车前答。我把两个“子”都发成了轻声，我忍不住跳脚起来，在心里想：啊呀呀！我知道指的是种子呀！（而且汉语的陷阱，种子的“子”也是轻声！）后来想，也许为了考试我记住了它们，但是它们如此的干瘪和抽象以至于只有名字，在那一刻我是知识的搬运工，娴熟麻利的把它从书本上搬到这里，从来没有真正讲述过这个名字。观察的时候发现水杉棕红色的种子从果实裂开的缝隙中洒出，我们在树下摸索，最后把不同形态的水杉种子，按照时间排序了起来，它们好美啊，从绿色到黄色，从攒成一团到裂开得层层叠叠。这时名字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我还能想起它的种子在手里的感觉，阳光下果实柔和的颜色。
很久以前就背过“根、茎、叶、花、果实、种子”，可是它们到底如何生长，有什么不同？如果只有书本和语言，一切都是抽象的。可生活、自然，和我们，都应该是具体的，真实的存在于当下的时刻。叶子有厚实的，有薄的，有羽毛一样的，有比人脸还大的；种子有的干瘪，有的坚硬，有的柔软，有的轻盈；树皮有不同的手感，有的光滑有的粗糙，还有的甚至有点儿毛茸茸的感觉。嘿，我也许记不清它们到底叫什么，可是它们不再是抽象的。
枸橘这个名字多好听啊！可是它全是刺，把冬天已经风干到根本捏不动的果实在地上踩一踩也能闻到柑橘的香味。雪松的果实像玫瑰一样，落在树下的草地上，垫着枯黄了的松针。青扦枝头有些油脂似的东西，搓一搓满手松油的香味。当我们用感官去观察和感受，用头脑从眼前的一切开始思考，就是真正扎根于当下。
事实上，让现代人（比如我）打开感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第一次上课就迷路了，循着微信定位转了十几分钟，在偏离集合点快有一两百米的一座小山包上上下下四五次，盯着手机导航摸不着头脑，最后靠着引导员们附上插图的详细指引才找到集合地点——那时候我才发现，进门左拐的小路，真的是进门立刻左拐，贴着围墙过去！我没有东张西望，低头看着手机，肯定就错过了。之后几节课的时间，我没有一次准时，次次都当迟到大王……（这不好），在大部队已经集合离开后才匆匆去找大家。找的时候基本全靠微信群里的一句：“沿着……一直走，然后左拐/右拐”，别说，每一次基本都得沿着一条小路去集合，那可不好找了。我知道发微信估计也没有什么人理我，于是放下手机，脑子里记住那一两条线索，伸长脖子东张西望，找一片空地，找一群人，绞尽脑汁的思考：他们会在哪里呢？是要沿着旁边这条小路吗？可是它看起来不那么像一条路，还在草地上。
有一次课我迟到了，微信群里的指引说：“过河右转”，过了河我左顾右盼，看这手机导航第一条岔路好像还有点距离，可是旁边好像有一条小小的土路绕过这个土包——“不是吧，恐怕是通向配电箱或者工具房的吧！”周围真是一个人都没有，我在原地走了几转，直觉好像小声的喊我走过去，刚刚绕过土坡，就看到了引导员。对我来说这就是每一次课的开始，这甚至像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我要从那一个时刻起，自己去搜寻和思考。（这话听起来有点儿离谱，但是对互联网原住民来说事情就是这样）
植物身上体现了亿万年进化的智慧，有很多个瞬间都大声感叹：“大自然妈妈可真聪明啊！”植物身上每一部分都是为了更好的适应环境更好的生存下去。种子什么时候掉落什么时候发芽？冬天还绿着的叶子是如何熬过寒冬？为了最大化利用阳光，树枝要怎样生长？树叶又要怎样摆放自己？每每看到这些细节，都不由得大声感慨：“真聪明呀！”对了，要是饿着观察，可不是多美好的记忆。像狮子头，像黑森林蛋糕，大家的脑瓜子里总能联想到些好吃的东西，有时候十分钟听到的联想食物的描述快够所有人饱餐一顿了。当然不止是人想吃东西，有一次观察红豆杉的时候发现树上很多鸟便便的时候，我们就猜测那里大概是小鸟的食堂，果然，原来秋天的时候，红豆杉树上全是红豆一样的小果子。
现在回想，很难相信我现在认识身边这么多植物，走在路上时常会遇见一些“老熟人”，再摸一摸叶子和树皮，和它们打招呼。我也清楚的记得那些感觉，当阳光照在脸颊，脚下的草地厚实，鼻子里充满河水湿漉漉的味道，手触摸着粗粝的树皮。
君迁子 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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