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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逃犯往事,祖孙三代百年

与归 与归随笔 2020-10-10


1974年春节前后,对于中国人来说,是一段大新闻频出的刺激日子。


除夕前三天,在中国南海的西沙群岛附近,中国海军和南越海军爆发了一场海战。据官方数据,中国海军收复三岛,毙伤南越官兵100余人,俘敌48人。


春节后的三月份,秦始皇陵兵马俑被发现,举世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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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内地很少有人注意到,1974年2月,春节刚过不久,香港廉政公署在万众期待中成立了。这对香港人来说,绝对是一个大新闻。


当时,香港还是英属殖民地,因此,公署的全称是“总督特派廉政专员公署”。


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机构,它不隶属于任何政府部门,它的工作人员不在公务员序列,它具备前所未有的独立性。



某种程度上来说,香港廉政公署是一个被腐败逼出来的机构。


彼时,香港经济腾飞,跻身亚洲四小龙。伴随着商业和金融的繁盛,政府部门的腐败也接踵而来。到了70年代中期,已经触目惊心,无孔不入。


人民日报谈香港廉政建设的一篇文章曾提到,香港廉署前专员罗范椒芬描述当时的香港:“医院看病,要向医生塞红包;小贩被警察追,要给警察塞红包;就连自己家房子着火了,都要按规矩给消防队员‘开喉费’。”


有位后来被廉政公署拿下的腐败警司,他的描述更为经典:“贪污在香港警察队伍中已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就像晚上睡觉,白天起床、刷牙一样自然。”


这是彼时的香港。腐败如蝗。


廉政公署就像是一个救世者,它在乌烟瘴气的腐败中诞生,也势必要在贪腐的阴云中刺破长空,让香港的天空,透出光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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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廉政公署的成立,离不开一个历史人物。他是一位英国人,中文名叫葛柏。


从1952年起,他就来到香港做皇家警察。1971年12月1日,葛柏调任九龙区副总指挥,相当于九龙区警务部门的二把手。


不过,这个调任刚完成不久,1972年1月,葛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以太太身体不适为由,申请提前退休。


本来,葛柏已经被批准在1973年7月20日退休,但是在1973年4月,香港警务署长接到举报,指控葛柏贪污。


当时,负责香港法律事务,主管刑事检控的律政司介入调查发现,葛柏巨额财产来源不明,高达四百三十多万港元。


然而,葛柏早已做好准备,逃回英国。但是在香港,葛柏人虽走了,香港民众的怨气并没有消散,反而因此爆发,他们纷纷走向街头,发起了“反贪污、捉葛柏”大游行。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香港廉政公署于次年诞生了。


当时,香港警队是腐败重灾区,也自然是廉政公署的主要出击对象。在香港警队里,高层大都是英国人,只有极少数华人能做到不小的官。


绰号“曾咩渣”的曾启荣,便一路摸爬滚打,做到了香港军装警署警长,这在华人警察中,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其后来的声名,也仅次于著名的“四大探长”。


曾启荣


曾启荣1940年加入香港警队,做了三十余年警察。


1975年,也就是廉政公署成立的第二年,曾启荣与警署前探长欧阳坤被控串谋贪污。是年3月,曾启荣认罪,自愿将一批价值约40万元的珠宝交还。为此,主审法官从轻判罚:入狱1年,缓刑1年。


不过,这个蜻蜓点水的判罚,遭到了律政司的抵制,复审后,曾启荣被改判有期徒刑三年并没收财产。


然而,让人遗憾的是,曾启荣和葛柏一样,狡兔三窟。悄悄变卖家产后,曾启荣在复核刑期期间,逃往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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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廉政公署对曾启荣发出通缉令,但由于台湾和香港之间没有引渡条例,曾启荣一直未能归案。


有意思的是,也正是在这一年,曾启荣的儿子却从台湾来到了香港发展。


大鱼没能逮到,廉政公署只好捉虾。据统计,仅1977年一年,就有272名警务人员被起诉,其中145人被定罪。


进入上世纪90年代末期,由于香港廉政公署功勋卓著,社会影响力甚大,香港电影便常常以廉政公署为背景题材。


这当中,廉政公署发布的4位通缉犯:吕乐、蓝刚、韩森和颜雄,被媒体和社会并称为“四大探长”。所谓探长,大概相当于内陆的刑侦大队长。


四人当中的吕乐,就是曾启荣的顶头上司,他被称为“四大华探长之首”。上世纪70年代潜逃,2010年5月13日,于加拿大病逝。吕乐还有一个绰号叫做“五亿探长”,由媒体报道其贪腐金额得来。


其余的三位,蓝刚于1989在泰国病逝,韩森于1999年在台湾病逝,颜雄目前仍然生活在泰国。


2011年1月17日傍晚,曾启荣于台湾某医院病逝,享年94岁。而就在其闭眼前三天,他的儿子在广东省江门市政协十一届五次会议中,当选为江门市政协常委。此子名曾志伟。


在曾启荣病重时期,曾志伟正在为新电影做宣传,这部电影名叫《我爱HK开心万岁》。


2011年正月十五,也即2月17日,曾志伟在香港为父亲曾启荣举办了追悼会。而这个日子,正是香港廉政公署开始组建37周年的日子。



曾志伟当时接受媒体采访说:“子孙都有见到爸爸最后一面,爸爸走得好安详,爸爸年纪大有老人病,享年94岁。”


2014年8月16日,一部以廉政公署打击贪污腐败为主题的电影上映,叫做《反贪风暴》。影片中,有一位年轻帅气的廉政公署调查员,饰演者名叫曾国祥,曾志伟之子。


2015年2月19日,《澳门风云2》在全国上映,曾国祥在这部影片中饰演了一位国际刑警。


祖孙三代,见证了差不多一百年来的香港,也深度参与其中。


世事变幻,身世轮转,令人缭乱;几多戏剧,几缕残忆,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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