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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艳莉 陈娟：我国成人教育研究的概况与特点分析——基于2010-2018年全国教育科学规划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的回顾与前瞻

李艳莉 陈娟 高教研究前沿
2024-09-28
▲李艳莉
　　作者简介：李艳莉(1986- )，女，博士，山西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教育史，成人教育基本理论；陈娟(1995- )，女，山西大学继续教育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成人教育基本理论。山西 太原 030006

来源：《中国成人教育》2019年第12期；人大复印报刊资料《成人教育学刊》2019年第11期。

　　内容提要：采用内容分析法，对2010-2018年全国教育科学规划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数量、课题类别、课题责任单位、课题研究主题等方面进行量化分析，以期梳理近9年成人教育研究的现状与特点。在量化统计基础上得出相关结论并提出如下建议：增加成人教育立项课题数，提升课题类别层次；形成成人教育重点研究基地，促进研究主体多样化；拓展成人教育课题立项空间，均衡地区省份差异；重视成人教育基础研究，融合应用研究；立足国内成人教育研究，具备国际视野。
　　关 键 词：成人教育；全国教育科学规划课题；课题立项；教育研究
　　标题注释：本文为全国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8年国家重点课题“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学史”(课题批准号：AOA180016)研究成果。
　　成人教育科研是一种揭示成人教育规律和解决成人教育实践中存在的问题的一种活动，它对于成人教育理论和实践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通过研究成人教育科研发展的特点，有助于我们把握成人教育科研发展趋势。全国教育科学规划是我国级别最高的教育科研基金项目，代表了我国教育科研的最高层次和水平，不仅能反映我国教育科研中的研究热点和未来研究趋势，而且能从中管窥全国各区域、机构和个人的教育科研实力，对全国教育研究起导向和示范作用。当前，关于2010-2018年全国教育科学规划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的相关研究还较少，这不利于透视近年来我国成人教育科研的发展状况。基于此，本文采用内容分析法，对2010-2018年全国教育科学规划中的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进行量化研究和深入分析，旨在探讨近9年的成人教育研究的基本情况、总体特点及问题，并以此为依据，提出相应的合理化的建议和对策。
　　一、研究设计
　　(一)样本
　　为保证统计数据的可靠性和权威性，本文以全国教育科学规划领导小组办公室官网(http://onsgep.moe.edu.cn/edoas2/website7/index.jsp)[1]公布的2010-2018年立项课题数据为样本，选择了课题审批号、课题类别、课题名称、课题负责人和课题责任单位5项基本信息。将课题审批号为AKA、BKA、CKA、DKA和EKA开头的立项课题作为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其他情况不列入统计范围。经统计，2010-2018年全国教育科学规划共立项4038项课题，其中包含92项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
　　(二)研究方法
　　内容分析法以定性研究为基础，通过对文献内容的量化分析能得出反映文献内容本质的量的特征，从而达到对文献内容深刻、精确和全面的认识。鉴于内容分析法能将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相结合这一优点，本研究采用内容分析法，将收集到的92项成人教育类课题存入Excel数据库，进而对目标数据进行识别、归类、统计和分析，最终归纳出立项课题数量、类别、责任单位、责任单位隶属系统、地区分布和研究主题分布共6个分析维度。采用Excel2010对数据进行分析处理，基于上述6个分析维度，对近9年的成人教育研究现状进行详细描述和仔细分析。
　　二、数据统计与结果分析
　　(一)立项课题数量分析
　　图1 2010-2018年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数量及其立项率统计图
　　如表1、图1所示，2010-2018年间，全国教育科学规划立项课题共有4038项，其中成人教育类课题共有92项，占比为2.28%。从成人教育类课题的年度立项数量来看，近9年立项数虽有波动，但总体保持稳定状态。2010-2012年，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数呈小幅上涨趋势，至2012年立项数达到14项，是近9年的最高值。随后6年，立项数趋于稳定，均保持在9项左右。其间，2017年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数量最少，只有6项。总体而言，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数偏少，不利于成人教育科研的发展。
　　立项率为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数占当年全国教育科学规划立项课题总数的百分比。从立项率的变化趋势看，2010-2012年，随着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数量逐步增多，立项率也呈增长趋势，并在2012年达到立项率最高峰(3.34%)。自2012年后，除2017年立项率跌至最低(1.23%)，其余各年份的立项率变化幅度不大，其立项率都围绕2%上下波动。成人教育类课题的平均立项率为2.28%，只有2010-2013年的立项率高于平均立项率，近6年的立项率均低于其平均立项率。另外，全国教育科学规划资助14个学科组(国防军事教育学科单列)，各学科的平均立项率为1/14，即7.14%，可见成人教育类课题的立项率远低于14个学科组的平均立项率。这说明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社会关注度有待提高。
　　(二)立项课题类别分析
　　全国教育科学规划办公室立项课题分为两个级别：一类是代表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办公室立项的国家级课题，分为国家重大课题、国家重点课题、国家一般课题、国家青年基金课题；另一类是代表教育部立项的教育部课题，包括教育部重点课题、教育部青年专项课题、教育部规划课题。教育部规划课题已于2004年不再设立，故没有此类课题的数据[2]。
　　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的类别分布比例和占同类比等数据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成人教育类课题研究的基本情况。如表2所示，2010-2018年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总数为92项，包括国家重大课题1项、国家重点课题2项、国家一般课题24项、国家青年基金课题15项、教育部重点课题33项、教育部青年专项课题17项，分别占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总数的1.09%、2.17%、26.09%、16.30%、35.87%和18.48%。从类别分布比例来看，成人教育类课题类别分布比例与全国教育科学规划立项课题总体的类别分布比例趋同。其中，部级的成人教育类课题共有50项，占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总数的54.35%。这表明成人教育研究的开展在很大程度上有赖于教育部的行政和财政支持。同时，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中的国家青年课题和教育部青年课题共计32项，占比为34.78%。这有利于促进青年研究者的学术能力的发展，也反映了国家重视培养成人教育研究主体中的青年。成人教育类课题中的国家重大课题和国家重点课题数偏少，近9年仅有3项，其中华东师范大学承担了1项国家重大课题和1项国家重点课题，不难看出其在成人教育研究领域中处于核心地位。还有1项国家重点课题由教育行政部门承担。
　　从表2最后一列“占同类比”中的数据可知，近9年来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包含1项国家重大课题，占同类别立项课题总数的5.88%。因国家重大课题往往围绕国家教育改革和发展中的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具有前瞻性、全局性和战略性[3]，所以这能反映出国家已认识到成人教育有服务国家重大需求的能力，但遗憾的是成人教育类国家重大课题数量还是很少。除国家重大课题外，其他各类别课题占同类比均不足3%。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成人教育研究实力较其他教育学学科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同时也反映出成人教育学在教育学科群中处于劣势地位。
　　(三)立项课题责任单位分布
　　据统计数据显示，课题责任单位的分布比较广泛，92项立项课题共有72家单位参与。表3罗列了2010-2018年获得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数2项及以上的单位，这13家单位共主持课题34项，占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总数的36.96%，超过了总数的1/3。从责任单位类别来看，原“985”高校有1所，非原“985”但属原“211”的高校有2所，普通高校有6所，分别是宁波大学、曲阜师范大学、上海师范大学、安徽财经大学、河南大学、吉林师范大学。这9所高校中有5所是师范类院校，其中还有1所是教育部直属师范院校(华东师范大学)。师范类院校获得的立项数较多，这一点不难理解，因为师范类院校要突出自身特色，必须注重教育科学的发展，积极开展教育研究。另外，在这9所高校中，除了安徽财经大学和武汉理工大学外，其余7所大学都有成人教育学的硕士学位点(其中华东师范大学和华南师范大学还是培养成人教育学博士生的单位)。这说明安徽财经大学和武汉理工大学在成人教育科研方向上较强的科研实力，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有些没有成人教育学硕士点的高校对成人教育研究也很关注。高校、科研机构和成人学校都是开展成人教育研究的重要学术力量来源，获得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2项及以上的单位还有3所科研机构和1所成人学校。
　　从单位所主持的课题数来看，华东师范大学位列第一，占比5.43%，其所获课题数是上海师范大学等单位的2倍多，且华东师范大学是成人教育学学科发源地，也是较早获得成人教育学博士学位授权的单位。这些都反映出华东师范大学一直走在成人教育研究领域的前列，起着领头羊作用。宁波大学和上海开放大学并列第二，占比4.35%。上海开放大学既非高校，也非研究机构，但从其靠前的排名可以看出其科研实力的雄厚。曲阜师范大学居于第三，占比3.26%。上海师范大学等9家单位居于第四，占比2.17%。从单位的地区分布看，13家单位中，4家单位位于上海市，2家单位位于浙江省，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上海市和浙江省是成人教育研究的主阵地。
　　(四)立项课题责任单位隶属系统分布
　　考虑到成人教育研究的实际情况，本文将课题责任单位隶属系统划分为高等院校(可进一步细分为原“211”高校和非原“211”高校)、科研机构、教育行政部门、成人学校(包括开放大学、广播电视大学、进修学校)及其他(包括高职院校和中学)6类，相应的统计结果见表4。
　　从各类责任单位隶属系统的占比情况看，高等院校是开展成人教育研究的主力军，近9年内共承担课题64项，占成人教育类课题总数的69.57%。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高校强劲的研究实力和丰富的研究资源。在高等院校中，原“211”高校共获得课题17项，占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总数的18.48%。从年度变化趋势看，原“211”高校所获课题数呈现下降趋势，由2012年的4项下降到2018年的1项。高等院校中占比很大的非“211”高校共获得课题47项，占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总数的51.09%，且非“211”高校所获课题数在近些年呈上升趋势。可见，非“211”高校在成人教育类课题申报方面热情颇高，已成为成人教育研究中的中流砥柱，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成人学校近9年共承担为13项立项课题，占比14.13%。科研机构的立项课题数量仅次于成人学校，近9年共获10项课题，占比10.87%。中学、高职院校和教育行政部门也有承担课题立项，但参与度较低。可见，我国成人教育研究主体越来越多元化，逐渐形成以高等院校为主，以成人学校和科研机构为辅的研究共同体[4]。
　　(五)立项课题责任单位所在地区分析
　　为了解各地区成人教育研究水平的情况，表5统计了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责任单位所属地区的频数及占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总数的比例。统计结果显示，在92项课题中，东部占63.04%，中部占20.65%，由12个省市区组成的西部仅占16.30%。东部的立项数远远超过中部和西部立项数之和，且东部立项数是西部立项数的将近4倍，这说明东部是成人教育科研的中心。但是东部地区的立项课题数总体呈递减趋势，由2010年的11项降至2018年的4项。如图2所示，2010年，西部没有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但2010年后，西部地区立项数量逐渐增多；至2018年，西部地区立项课题数占该年度总立项课题数的50%，成为该年度立项课题数最多的地区。这反映了西部地区越来越重视开展成人教育研究，也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国家重视西部地区的成人教育。如在2013年教育部发布的《中西部高等教育振兴计划(2012年-2020年)》的通知中明确提出要加强中西部地区的师资培训和加强中西部地区的继续教育服务能力[5]。另外，中部地区近9年来各年度立项课题数量和占比均呈现下降趋势，东、中部成人教育科研水平有拉大的趋势。
　　图2 2010-2018年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所属地区频数分布图
　　(注：根据2000年国家西部大开发政策中对东西中部的划分标准对责任单位所在地区进行分类，东部地区包括京、津、冀、辽、沪、苏、浙、闽、鲁、粤、琼11个省市，中部地区包括晋、吉、黑、皖、赣、豫、鄂、湘8个省，西部地区包括蒙、桂、渝、川、贵、云、藏、陕、甘、青、宁、新12个省市区。)
　　如表6所示，通过对92项立项课题所属省区市的频数统计发现，立项课题数量排名靠前的绝大部分是东部的省市，立项数最多的两个省市(上海18项，浙江16项)都属于东部。中部地区的湖南省(7项)在立项数上居于全国第三，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湖南省有较多专门的成人教育研究机构和成人高校，重视成人教育课题研究。除湖南省外，中部其余省份的立项数都在3项或3项以下。西部地区排名靠前的只有陕西省(4项)、重庆市(3项)和四川省(3项)。在没有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的省区中，西部地区的省区合计占了1/2多。这些都证明了我国东、中、西部地区间科研水平差距大。
　　与地区分布类似，省区市分布也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近9年内，22个省区市有课题立项，其余的如辽宁等9个省区立项数则为空白。虽然22个省区市参与了课题立项，但主要分布在上海、浙江、湖南、江苏、山东这5个省市，它们共承担了53项课题，超过了立项课题总数的一半，这与这些地区成人教育发展较快，有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及有较多的科研实力雄厚的高等院校和研究机构等因素不无关系。课题立项最多的是上海，共有18项，占比19.57%，其总数比排在后面的天津、吉林、甘肃等7个省市区的立项课题数之和还多，这彰显出上海在成人教育研究中扮演着排头兵角色。即使是位列前三的浙江和湖南，两者立项课题数也相差9项。同处于东部地区的上海市和福建省的立项数相差了17项。总而言之，我国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地区分布存在“集中而不均衡”的特点，不同地区甚至同一地区不同省区市立项课题数差距悬殊，这应引起高度重视。
　　(六)立项课题主题分布
　　对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研究主题分布进行统计分析，有利于我们了解目前成人教育科研的研究动态和热门领域，紧紧把握成人教育研究的脉搏，以及了解成人教育研究的欠缺之处，以便为将来的研究选题提供参考性依据。本文通过认真研究每项课题的名称及研究成果，对近9年的92项成人教育类课题的研究主题进行分析，将一项课题确定为一个主题，从而将成人教育类课题的研究主题分为“农民和农民工教育”“教师培训与专业发展”“老年教育”等15个大类。如表7所示，在15类研究主题中，“农民和农民工教育”这类课题最多，占比22.83%；“成人教育基本原理”这类课题最少，占比1.09%。根据各类主题占比情况，本研究将15类主题分为四个层次。
　　第一层次的研究主题包括“农民和农民工教育”“教师培训与专业发展”和“老年教育”。这三类研究主题占比均超过10%，属于第一层次研究主题的立项课题数共有47项，超过立项总数的一半。“农民和农民工教育”这类主题备受研究者关注，共有21项立项课题探讨了该主题。从年度分布看，每年都有与之相关的立项课题，且在2010年、2014年、2015年和2018年，“农民和农民工教育”的立项课题数在15类主题中居于第一位。这表明农民和农民工教育一直是近9年来成人教育研究领域的热点，也反映了国家对农民和农民工教育问题的重视。在统计过程中发现，有关“农民和农民工教育”的课题主要涉及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农民生态价值观培育、农民工市民化、返乡农民工创业教育、农民工培训政策、农民工的社会教育等方面。国家近些年出台了许多引导扶持农民工返乡创业的政策文件，如《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支持农民工等人员返乡创业的意见》，在国家重大政策影响下，“返乡农民工创业教育”这方面的课题有很多。“教师培训与专业发展”这一主题是成人教育研究的第二大主题，占比17.39%。终身学习是教师专业发展的不竭动力，教师教育是基础教育师资来源和教育质量提高的重要保障，因此加强和改进中小学教师继续教育工作尤为重要。为了打造一支高素质的教师队伍，国家实施了“国培计划”和“省培计划”等培训项目。除2017年没有“教师培训与专业发展”这类课题，其余年份都有该类课题。“教师培训与专业发展”这一主题主要研究了乡村教师的培养和培训、行政领导的研究、城乡教师学力差异比较、在职教师开放培训等内容。其中，有8项涉及乡村教师的培养和培训，这反映了国家把乡村教师素质的提升置于重要地位。我国老年教育正在不断发展，这不仅满足了亿万老年人的精神文化需求，而且有利于建设和谐社会。在这一社会背景下，“老年教育”成为近年来成人教育研究领域的热点，如表7所示，近9年这一主题的立项课题数共有10项，且立项数量呈逐年递增趋势，该领域的研究焦点为老年教育资源、老年教育史、老年人精神生活、老年教育服务模式等内容。随着我国人口的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该主题仍将是成人教育研究的重点。
　　第二层次的研究主题包括“社区教育”“教育体制与结构改革”和“成人职业教育”。这三类研究主题占比均在5.00%～9.99%，属于第二层次研究主题的立项数合计有21项，占比22.83%。属于“社区教育”这一主题的研究课题的频数在每年中分布比较均匀。这一主题涉及社区学习共同体、社区教育队伍建设、社区教育信息化、社区教育政策等方面。社区教育作为我国成人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促进了社区成员的成长与发展，为其终身发展创造了良好的社会环境，而且社区教育对构建终身教育体系也大有裨益，其研究意义不言而喻。除高校外，越来越多的科研机构和开放大学也加入了“社区教育”的研究队伍。“教育体制与结构改革”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终身教育体系、老龄社会下的教育体系、国家学历资历框架、成人教育“立交桥”等方面。“成人职业教育”涉及企业教育、人力资源开发、特殊对象的职业教育、大学生创业教育等方面。其中，企业教育方面的研究最多，主要探讨了企业大学、学习型组织、非正式学习这类问题。涉及“成人职业教育”主题的课题合计共有6项，占成人教育类课题总数的6.52%，该领域的研究主体除了本科教师还有高职院校的教师。2010-2013年，探讨该类主题的研究较多，然而近5年没有此类研究。
　　属于第一、第二层次的立项课题共计68项，占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总数的73.91%。这两个层次的课题基本反映了我国成人教育研究领域的重点和热点。
　　第三层次的研究主题包括“学习型城市”“农村成人教育”“远程教育”“成人高等教育”和“其他”。这几类研究主题占比均在3.00%～4.99%。属于第三层次研究主题的课题合计有17项，占比18.48%。其中，有关“学习型城市”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学习型城市建设路径、学习型城市的实践内涵等方面。“农村成人教育”主要涉及了农村成人教育组织建设、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培训和农村弱势群体的教育支持模式等方面。“远程教育”这类课题重点关注如何通过远程教育为师资培训服务，从该主题的责任单位隶属系统看，不仅有广播电视大学，而且有高校和科研机构。“成人高等教育”更多探讨了高等教育自学考试、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策略、高等继续教育对脱贫的促进作用。“其他”则主要涉及了家庭教育、闲暇教育等内容。
　　第四层次的研究主题包括“成人教育的国际比较”“成人学校和社会力量办学”“成人教育管理”和“成人教育基本原理”，这几类研究主题的占比均低于3%。属于第四层次研究主题的课题数合计有7项，占比7.61%。其中，值得注意的是“成人教育基本原理”这类课题非常少，近9年内只有1项，占比1.09%。这表明成人教育研究者更关注实践研究领域，而忽视了成人教育基本理论问题的研究。理论是实践的先导，加强成人教育学学科理论体系建设有助于解决成人教育实践领域中的问题，因此急需加强“成人教育基本原理”这类课题的研究。
　　综上所述，我们能发现成人教育类选题有如下特点。第一，关注社会弱势群体的教育，如农民和农民工教育、老年教育、农村成人教育等研究备受重视。第二，价值取向上偏重实践导向，如城镇化进程中农民的技能培训问题研究，大部分课题都是立足于解决成人教育实践中的现实问题。第三，与国家重大决策、社会热点联系紧密。从乡村振兴背景下新型职业农民培育研究、适应老龄社会的教育体系完善研究等课题中都能看出这一鲜明特点。第四，重国内研究，轻国际研究。92项课题中仅有2项课题针对成人教育的国际比较研究，其余均为国内成人教育的研究。
　　三、结论和建议
　　通过对2010-2018年全国教育科学规划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进行统计和分析，有助于对近些年来成人教育研究的整体情况有所了解，从中也能发现存在的不足之处。结合上述分析，为促进成人教育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提出如下建议。
　　(一)增加成人教育立项课题数，提升课题类别层次
　　从近9年的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总数和立项率来看，共有92项成人教育类课题，仅占全国教育科学规划立项课题总数的2.28%，且远低于14个学科组的平均立项率(7.14%)。从课题类别看，成人教育类国家重大课题和国家重点课题仅占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总数的3.26%。由此可以看出，人们对成人教育学的关注度远不及其他学科，成人教育研究在整个教育研究领域中基本处于边缘地位。毋庸置疑，成人教育不仅具有人文关怀的作用，而且是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基石，它具有社会共同需要性。《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也强调了成人教育的价值：“成人教育是传统学校教育向终身教育发展的一种新型教育制度，对不断提高全民族素质，促进经济和社会发展具有重要作用[6]。”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办好继续教育，加快建设学习型社会，大力提高国民素质”“大规模开展职业技能培训”，它为我国新时代继续教育改革发展和构建学习型社会建设指明了道路[7]。这不仅使成人教育研究获得了发展的春天，同时也给成人教育研究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为了推动成人教育研究的进一步发展，提升成人教育学的学科地位，一方面，成人教育研究者在思想上必须高度重视成人教育研究对成人教育改革和发展的重要作用，在行动中积极主动地申报全国教育科学规划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努力提高立项课题的级别，更重要的是多出学术成果，不断加强成人教育学学科建设，更好地服务于成人教育实践。另一方面，全国教育科学规划处要统筹各教育学学科科研的均衡发展，重视成人教育学。加大对成人教育科研的支持力度，提高成人教育科研的立项率，并提高其立项课题的级别，在国家级课题规划中向成人教育类课题适度倾斜，采取委托或招标形式号召高水平研究型大学或科研机构参与成人教育研究[8]。
　　(二)形成成人教育重点研究基地，促进研究主体多样化
　　从立项课题责任单位分布看，华东师范大学、宁波大学等单位在成人教育研究领域拥有绝对优势，是成人教育研究的核心力量。近年来，智库建设受到国家高度重视，而国家高端智库建设需要依托重点研究基地，因此有必要形成一批成人教育学的重点研究基地。以华东师范大学为首的核心责任单位不仅立项数较多，且立项课题的级别较高，取得的研究成果具有较大的学术价值和应用价值。这些单位对成人教育研究领域的关注持久性较强，为成人教育研究持续深入发展不断贡献力量。为了整合其优势科研资源和进一步提升其研究水平，以便更好地为社会发展服务，建议把华东师范大学等成人教育科研实力领先的责任单位建成成人教育学的重点研究基地。这批重点研究基地有助于引领成人教育科研的前进方向，攻克成人教育研究中的重大基础性、关键性课题；重点研究基地以课题研究为平台，能为成人教育研究输送大量的创新型学术骨干。这批重点科研基地主要集中于沪、浙等地区的中心城市，可以利用中心城市的集聚效应，科学调整布局，以增强重点研究基地在区位整体上的示范辐射效应[9]。同时，这些科研实力较强的重点研究基地可以带动弱势单位，在科研方面实现协同创新；重点科研基地通过创办各种高质量的学术刊物，可以促进学术的交流和繁荣。
　　与此同时，从立项课题责任单位隶属系统看，成人教育研究的主体日趋多样化，既有来自高校和成人学校的教师和专家，也有来自科研机构的研究者，还有来自教育行政部门的教育管理人员。但高校仍然是成人教育研究的主力军，承担了大部分的研究课题。成人学校、科研机构等单位立项数偏少，因此很有必要调动成人学校等单位的积极性，鼓励其在成人教育研究领域创造更多研究成果，在建设成人教育重点研究基地的同时，促进成人教育研究主体的多样化，共同推动成人教育科研的发展。
　　(三)拓展成人教育课题立项空间，均衡地区省份差异
　　从立项课题责任单位的地区分布看，虽然成人教育类课题的立项地区分布广泛，但课题承担者主要分布在东部地区，且集中在上海、浙江等经济发展水平较高，成人教育发展较快的省市。相比之下，中西部地区立项课题数较少，甚至有些省区没有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可见，我国成人教育研究区域发展不均衡。这与不同地区的经济实力、成人教育在当地的受重视程度、成人教育在当地的发展水平以及这些地区高校的数量和水平有关。我们承认东、中、西部成人教育研究实力差距悬殊，但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对这个问题熟视无睹。若长期忽视弱势地区的成人教育类课题立项研究，将会进一步拉大成人教育科研实力的差距，由此导致的恶性循环将加剧成人教育研究的不均衡发展，阻碍成人教育的整体发展[10]。因此，为了促进成人教育科研的均衡发展和教育公平，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努力：第一，国家可以利用政策、待遇等方式促进成人教育研究人才向中西部流动，并鼓励科研实力较强的高校和科研机构通过学术“传、帮、带”等方式，对口支援中西部地区的高等院校和科研机构，实现以强带弱；第二，规划办在审批过程中尝试区别对待，特设中西部专项课题，给予弱势地区更多的立项数额和优惠政策，尤其是对还没有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的地区可以适度放宽立项要求，只在结题时对其科研成果的质量严格把关，以提高其立项积极性；第三，中西部地区的成人教育研究单位要苦练内功，培养科研人员的科研意识，积极争取立项课题。
　　(四)重视成人教育基础研究，融合应用研究
　　从立项课题的主题分布看，全国教育科学规划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中，较多课题偏重应用研究，而涉及基础研究的课题则非常少，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两者比例严重失衡。由于我国成人教育学学科“重建”起步较晚，人们对成人教育学的认识更多驻足于实践层面，似乎成人教育学研究迈步即踏入“它学科”领域，举步即应思考是否有侵权嫌疑，由此导致成人教育学理论研究发展缓慢[11]。成人教育学是一个与社会现实问题联系比较紧密的学科，它有解决民众反映的焦点问题的使命，然而在成人教育实践中遭遇诸多挑战的时代，迫切需要理论引导。从学科的独立性谈，成人教育学欲摆脱在整个教育学学科体系中的尴尬地位，获得独立的话语权，甚至突破原有的母学科(教育学)的桎梏，必须创建更具专业视角和解释力的原理体系。所以，成人教育研究必须重视基础研究，基础研究是从事其他成人教育活动的价值依据，也是提升成人教育学学科地位的重要支撑。因此，为使我国成人教育科研的整体水平能有实质性的提高，并形成有中国特色的成人教育学学科体系，急需扎根于鲜活的成人生活世界，从实践中升华出理论，加强成人教育基础研究，提高成人教育研究的理论水平。成人教育研究应从哲学、心理学、社会学等多视角、多维度对成人教育领域中的基本理论问题和重大的应用问题进行全面、深入的理性思考，如成人教育学学科性质、学科构建的逻辑起点、成人教育学的研究方法等问题都值得引起研究者的重视。当然，在重视成人教育基础研究的同时，成人教育研究作为一项实践性较强的研究，还必须密切关注实践，融合应用研究，以更好地指导实践以及反哺基础研究，形成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的良性互动，力求杜绝那些或“实”得不予任何理性思考的糙物，或“虚”得不见任何实践印证的泡沫[12]。
　　(五)立足国内成人教育研究，具备国际视野
　　从立项课题的主题分布来看，全国教育科学规划成人教育类立项课题中，仅有“成人先前学习认定——基于国际比较的视野”和“国际视野下终身学习关键能力的比较研究”这两项属于“成人教育的国际比较研究”，占比仅为2.17%，其余均为国内成人教育的研究。这表现出研究者极为注重本土化研究，但也反映出我国成人教育研究者缺乏国际视野，研究视野有所囿限。改革开放后，我国在探索成人教育理论和实践方面硕果累累，有中国特色的成人教育研究的内涵也在不断丰富。然而，我国的成人教育研究和国外，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的成人教育研究还存在一定差距。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西方发达国家的成人教育理论、成人教育管理、成人教育政策法律等对我国成人教育研究具有很大的借鉴意义。因此，成人教育研究在立足本土，汲取我国成人教育文化道统中的养分，扎根于我国成人教育实践沃土的同时，还需要拥有成人教育研究的国际视野，学习国外优秀的成人教育理论和实践经验，加强与国外成人教育理论和实践的比较，把国外优秀的科研成果“引进来”，并结合我国的国情进行“再创造”[13]。在立足本土和国际视野的基础上，不断增强中国成人教育科研在全世界成人教育研究中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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