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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工日记|包子:很多譬如在这里发生

包子 大理Eco House 2023-11-26


本期分享志愿者

罗烨钦



一切从每次都做不好的

开始...


“大家好,我是包子,对,就是吃的那个包子,因为吧,脸长得像。”


每一次有新到的朋友,艺哲都会组织大家做自我介绍。但大概每一次,我都是临时起意,顺着想到什么就讲什么了。“我是去年毕业的,就开始间隔年,最初打算的是一年时间,结果拖着拖着就到现在快一年半了。打工换宿、旅行、实习、志愿者、短期工作,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尝试了很多种完全不同的工种和生活方式,感恩遇到的所有人和事。我蛮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懒散的“无业游民”的状态:慢慢来,多试一试,想找寻一个方向,但顾不得太长远的未来,也就享受当下。”每天都是新鲜的,每天有新的学习吸收,一点一点地积累,再回过头去看自己时,也就不一样了;运气好,便早些遇上对的人或事,缘分未到,就来的迟些,也欣然接受。


大家的自我介绍也是五花八门,但大致不离“来自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来大理/在大理呆了多久了,喜欢什么,为什么来eco house”这些。


我喜欢大家一开始到来的时候有个自我介绍,对双方都有个最基本的了解。但若是有一些突然拜访或来不及做自我介绍的朋友,我更会对他们充满好奇。“我更希望我能从与你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去认识你,而不是你来自哪里或做过什么。”我也坦白我的希望。



呃,也并不是所有时候...


在eco house的这一个月,我做过的工种主要有:打磨藏炉,清烟囱,刷墙,用打磨机磨木质窗户、刷木蜡油、密封窗户,画蚯蚓塔,用旧马鞍和木板做桌子,做置物架,画浴室海豚,造面包窑,砌藏炉底基,微信文章编辑、Airbnb上线。除了面包窑制作这个特殊的工程,艺哲似乎有意给安排这样工作,从重到轻(体力角度),由泛到专(内容角度)(好吧,我当然是瞎猜的)。


新技能开发中

走上伪艺术道路的活儿


每一项工作我都尽力去享受,或是尽力去偷懒,想着怎么做才能更有效率又省力,或是做着做着,便冒出一些工作之外的想法。譬如,我再一次意识到“柔软”的力量,在我发觉用软毛牙刷比硬的钢丝刷跟容易擦灰的时候。譬如,自然之美,在我试图画出海豚完美的流线型的时候。譬如,磨刀不误砍柴功,在我们想用过小 / 过长的钻头钻出适中的空洞但屡屡受挫时,腾出时间整理一下工具间、找到一个合适大小、长短的钻头或许会让一切更高效。譬如,在大伙儿跳泥跳到怀疑人生时,想着如何偷个懒,少跳点但达到相同的效果,如何堆砌拍打使窑壁更稳固…...一些对劳动人民来说可能很普通的常识,对于第一次尝试这些工作的我们来说,都是思考,模仿,试错和学习进步的过程。其实仔细回想,很多的发明创造,不都是在劳作中想“偷点懒”的劳动人民的智慧么?


大伙儿一起,干得倍儿起劲儿


在eco house,会让这些创意智慧得到最“极限”的发挥:艺哲希望尽可能eco,也就意味着非常有限的资源(大部分是二手,尽可能是自然而非人工的)。旧物改造,便成了最大程度的创意和动手能力的结合——不需要完美(自己开心就好),不需要如何精致(原始粗旷也有其大气之美),只要敢想能做,便乐趣无穷。看看大烟床底下铺满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旧木头 / 木板,去做成板凳、猫窝、置物架、扶手等等,光是想想就能让人激动半天了。


面包窑宝宝诞生记


小学时爱读金庸的小说,曾一度觉得老顽童那“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本事可是厉害,但现在的我则更喜欢一次只做一件事。大概就是个慢性子(除了一些最基本的准时原则),不着急,一件做好做完了再下一件。因此,每当艺哲列出今日要做的一堆事情时,我只能回答,我尽力吧,不保证能做完。于是,就这样在eco house混吃混喝这么些时日(整整一个月)。



前方提示:有N个譬如的碎碎念即将出现...

 

我很喜欢的一些事和物,关于这个村子和这个村子里的生活。

 

早上七点左右,准时自然醒来,坐起身就能看到窗外对面的苍山,看看山顶的云雾就能推测今天的天气(虽然对错的概率各半);以及,正对着的楼下邻居家的电视,在放什么流行电视剧。喝杯温水,打开门窗招呼清凉的空气入内,站在阳台上抬头问候永远都看不厌的泛着红晕的云,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看会儿书,或是跟着做点瑜伽 / 健身,直到听到艺哲在楼下叫唤“吃饭啦”。鲜榨的蔬果汁同香氛一般,有着丰富的前中后口感;每天都光顾村里唯一一家馒头店,红糖花卷里的红糖恰到好处,久吃也不腻;中秋前后是村子里收核桃的日子,运气好,总是会有持续不断的刚打来的新鲜大核桃,夹核桃多了便总能完整地剥出一颗“迷你脑袋”,一口吃掉,清甜得若莲子一般。心想着若是去村口任意一棵老核桃树下支个帐篷睡一宿,坐等下一晚的核桃雨也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吧。


其他一些零碎、任性的片段。

 

譬如新马桶一侧墙上挂的布制世界地图(一定欧洲人做的)。由于角度问题,扭过头去看得最多的是南美和非洲,也是两个我特别想去的大洲。每一次去拼读上面的国家名,再和我所知的中文名对应起来,啊,原来它在这里;或是盯久了又新奇地发现一些非洲小国的首都名字法语翻译过来都叫“自由城”,这么点屁大的事儿也能让我开心半天。也让我意识到,原来我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是点皮毛。


譬如赤脚走山路。爬瀑布的时候打湿了鞋子,就干脆脱了鞋袜赤脚在山路上走,是铺满了大概七八公分长的介于普通石头和鹅软石之间平滑程度的石头路。小伙伴们试了试都陆续放弃了,留我一个皮厚点的在后头自得其乐地一步一步走着。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是有些疼痛、是有时候要挑着地方走,但并不妨碍。光着脚,仿佛和大地、和大自然又近了点。我很喜欢这样很轻盈的“脚踏实地”、又自在又约束的感觉。


厕所迷人的世界地图和赤脚走山路


譬如吃得清淡时更敏感的味觉,以及以此带来的偶尔一次偷昏的乐趣。譬如怀着敬意和感恩,在无为寺里和禅修的僧人们共进午餐的感觉。譬如翻看书籍时无意间翻到艺哲的一个手写账单本,在琐碎又随意的文字间跳跃着那股可爱的认真劲儿(嘘)。譬如在Peter的全开放指导下,在坑洼的泥路上拿到了我的三奔子驾驶执照。譬如突然在村子一隅发现一座废弃了、但里头仍有正洗晒衣物的痕迹的三合院白族老房子。譬如中秋节受邀走野路去伟华姐家,现场锯木头燃篝火弹起尤克里里唱起山歌。譬如正嚷嚷着想吃核桃,领居家周伯伯或附近的朋友就送来一袋鲜打的核桃。譬如,每每我们的三奔子半路掉链子了,总能发现另一堆大大小小的惊喜。


偶遇村里的一处废弃老宅


譬如,艺哲的亲手包的流着焦香红糖的烙饼;陡峭山路两边袒胸露乳眯眼咧嘴或翻白眼的大石佛像;白族婚礼现场小曾孙耐心地给曾奶奶戴小花的模样;背着背篓赶集去,看各色蔬菜瓜果杂物干货和形形色色买菜卖菜的人儿;随处可见的野姑娘性子的格桑花;放学后啃着零食、在水渠边逗留嬉闹的孩子们;村子里穿着白族服饰背着背篓的奶奶们,和带着前进帽抽着烟的叔叔爷爷们,下午4点准时聚在十字路口的迷你菜场,分坐在长凳上唠家常;长着绿绿红红的花草和多肉的屋顶;每家每户门口都可以贴上块“小荣誉”,“十星级家庭”,“好媳妇”,“好婆婆”,可是有趣;每周六一大清早,国母甜亮的歌声“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由远及近,一周一度收垃圾的拖拉机来了,上头坐着的大叔很神气,利索地把每一处的堆放好的垃圾倾倒到车子里,然后不苟言笑地继续向前,去开拓另一片村地;我们把实在吃不下的剩菜剩饭倒给隔壁周伯伯家的小黑(狗)和鸡,有时候全是清淡的汤水,有时候会有很辣的辣椒,但我们所有人都从来没见过这行踪过分诡异的小黑,诡异到有时候我不禁怀疑,它会不会只是周伯伯为了好心安慰我们不想浪费的动机而编造出来的一位侠士?


村口菜场每日都准时“赴约”的爷爷奶奶们

可爱的集市百态


村子里有不少打磨大理石的加工厂,我们院子东边就有一个。小小的,从外头看就只有一扇门和一个高处打孔的小窗户,在一个大院子外的一角,平日里不开门,会让人误以为是村子里废弃了的老厕所。那天早起去买馒头,看到一位身材瘦小的大叔在里头打磨大理石,才知道这是他的“私人工坊”。不到十平方的空间里堆放了好些机器,我好奇,想拍照,没想到刚举起手机就被大叔“瞪“了回来,”别拍”,他面无表情地朝我抛来一句。我一愣,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一边答应一边加快脚步离开,心里头有一丝不甘心,却也没当回事。第二日,照例买馒头,路过工坊,门开着,我小心地尽量装作自然地朝里头一瞥,大叔果然又在工作;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外界好奇地张望、转过头来,于是我俩又再一次四目相对。我有些尴尬,便朝他微笑,“早,叔叔”,我习惯性地和每个对望的陌生人道安。他一愣,但也随即和我点头示意,嘴角微微向上抿了抿,眼神也好像温柔了许多。第三日,我俩默契地对望、微笑、互道“早上好”,第四日,五日,接下来好几日都是如此。若是突然某一日早上路过“私人工坊”、它的铁门还紧闭着时,还会有些不适应,总觉得这个早晨少了些什么。


不论如何,作为一名擅自闯入云峰村的“冒牌村里人”,被它接纳,在它怀里自在贪婪地呼吸着,这个感觉很美妙。


村里很常见的一景1:晒玉米粒和堆在角落的外壳

常见的一景2:大片的烟叶和野孩子格桑花




和山,水,风...


在eco house读蒋勋老师的《池上日记》,很容易会有代入感:一花一草,一颦一动,一心一念,好似这一切也曾在大理见过一样。再如,云。“大山笃定,流云自来自去,仿佛天长地久,可以这样两不相厌,可以这样两无干涉。”“云的瀑布,没有水声那么轰鸣喧哗,是很难察觉的声音,是山和烟岚对话的声音,是细细的轻盈的缠绵的声音,像耳鬓厮磨,像轻轻撕着棉絮。”“云可以如此无视,没有目的来,没有目的又走了。”



有人说,大理的云,永远看不透也看不厌。望夫石的传说在大理就成了望夫云,便也不难理解了。


和云一样看不厌的还有在大理遇到的这帮人。譬如Peter。


Peter和他心心念念的meat!


这个在中国工作了五年的比利时高级工程师大叔、刚到的时候,还是有些在暗暗观察的感觉。“我一进这院子,哈,感觉不错,再踏进这房子,噢,我天,这对比。还有我的VIP room,就只能微笑不语了。”“什么,纯素食?我不是来干体力活的么,还不能吃肉补充点能量?好吧。我吃。”他的表述转达过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在中国这么久还不会中文?”“节能环保方面的。额…”“比利时,除了巧克力和啤酒,还有啥很特别的么?”“还有我们的足球!”“比利时人对法国人怎么看?”“不喜欢,也不喜欢德国人,他们俩国打起来的时候比利时夹在中间、成了最糟糕的前线。当然,还有足球的原因就不喜欢。”


……


“Peter,还想请你帮忙看看我们的热水器,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么?噢对了,我们之后还会想建一个循环的雨水收集系统,你可以帮忙策划设计策划一下。还有,最近下雨,这些缝和洞就漏水透风,你给看看呗......”“什么?稍等一下,最初说好我不是只是来造一个面包窑的么?我本还想着得空能去环洱海、爬苍山呢 : ( 你知道我的时薪是多少吗?”Peter装作严肃地怼回艺哲的请求,但那副好笑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他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也看得出,虽然第一天是着实让这五十来岁、身高一米九、参加过铁人三项的大叔累趴下了,虽然这里的很多体验对他来都是第一次,但他的确在很快地适应并享受着和大家在一起的“集体生活”。“Peter,你在北京住哪儿?多少一个月?”“就在公司对面,朝阳区,两万五一个月。有两个自带卫生间的大房间,大厨房大客厅,你们来可以住我这儿,绝对真正VIP!”他边回答边朝艺哲瞟了一眼、微微眯眼一笑,像是对艺哲用VIP room把他“骗”到这儿这件事做了一个完美的回击。“Peter,你在中国有交到一些好朋友吗?一般都出去干什么?”“我大部分时间会和我的同事和下属们相处,但也只是停留在工作的层面,还有一些只是微信朋友,我不喜欢。我在中国有一些外国朋友,但很少真正的中国朋友。你们是其中之一,我很喜欢和你们这样肆无忌惮地聊天,每天穿同一件脏兮兮的衣服也不用担心被说什么,因为你们也一样哈哈哈,谢谢你们。”


我们之间的对话从第一天的好奇,变为最后离开前一夜走在黑乎乎的喜洲古镇小路上时的心头一热,鼻子有些酸酸的。


Peter 紧张的五天行程里难得的出游和深夜红酒


还有些只有我们知道的逗趣瞬间。parabolic(抛物线的面包窑门),壮阳玛咖粉,异国他乡教育(受骗)基金,穿去婚礼的皮鞋,红糖包子……


“我觉得你们很厉害,无论做什么困难的事都充满动力、非常积极、坚持,至少在我观察到的这段时间里。”“那是因为我们有个好boss!”我们几乎是齐声回答他。艺哲有提到过,一个好的领导者(leader)其实更多时候是一个协调者(facilitator),是能让所有人都能最大程度地发挥自己能量的一个角色。Peter就是其中之一。

 

“Peter,最后一餐了,用一个词形容每个人吧。”艺哲又毫不留情地出了个难题。“什么,一个词,太难了,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吧?umm, 不过,包子的我倒是想好了。”“啊,啥?红糖?”“哈哈哈,不。是CRAZY。”

 

那包子对Peter呢?“umm,真实。我很喜欢你的真实。虽然你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得很智慧、绅士、幽默、体贴、能干,但你也偶尔会有些小脾气、小情绪,喜欢这般真实的你。”“哈哈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走路也开心(少了拍照人:田田)


也喜欢每一个活得真实又踏实的你们。


小野的台灯、烤土豆和臭豆腐,伟华姐家的原木小楼梯和小猫琥珀,周伯伯的核桃、南瓜和四代同堂的温馨,真实又随和的老赖(瓦当瓦舍创始人)和他没讲完的江湖故事,传说中会带着酒来的胡哥和迟迟未见的酒,阿秋学长一边稳当地泡着茶一边耳听各路对话的大师气度,十足大哥矫健的身手和正牌老司机刺激又可靠的驾驶技术,李大设计师和他团队的花式团建(放假来搬砖)和一同带来的灵异故事大比拼,糖心妈的面包和每次来都玩得好开心的小鬼糖心,囍悦姐的一句“有害的思想比有害的食物更危险”,梅真姐和她爱人经营的每一个细节都用心到底的五星级环保民宿,佛教疗愈师安佑姐姐叫我丫头时的亲切感……艺哲,沐光,娜娜,马姐,田田,王凯,大雁,老蔡,李姐,珍珍……


最后,来一张霸气的队长照结尾吧!


如此不同,却又有几分相似

擦肩而过的,逗留几许的

都或多或少地都会在对方身上留下些什么

一些或许是回头看去才时会惊觉的痕迹


觉知  和  钝感力

并没有深究学术上的意义

只是觉得莫名的吸引

常存常新

欣于所遇


图/文: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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